胰腺在胎儿的生长发育中起着重要作用，胎儿胰腺发育和生长异常可能与各种妊娠并发症相关，如宫内生长受限和妊娠期糖尿病^[1]，也可能是某些遗传综合征的一部分，如过度生长综合征等^[2]。基因和环境因素在胰腺胚胎发育和代谢疾病的进展中具有重要作用^[3]。胰腺是位于腹膜后的实质性器官，其回声与邻近组织接近，骨骼声影的遮挡造成胰腺显像困难，因此国内外学者对胎儿期胰腺的研究相对较少。迄今为止，仍缺乏一种行之有效且简单易推广的方法来清晰显示胎儿胰腺全貌。本研究应用高频线阵探头评估胎儿胰腺的生长参数，为产前筛查胎儿胰腺发育异常提供诊断依据。

选择2021年1月至2022年5月在济南市妇幼保健院行产前超声检查的540例正常胎儿，孕周16~37周，平均（29.82±4.54）周。对月经不规律的孕妇采用头臀长推算孕周，孕妇无高血压、糖尿病、肾病、免疫系统疾病等。同一胎儿2次检查时间间隔＞4周。所有胎儿妊娠结局正常，出生1 min或5 min Apgar评分10分。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采用Philips Epiq 7C超声诊断仪；低频凸阵探头（型号C5-1），频率1~5 MHz；高频线阵探头（型号L12-3），频率3~12 MHz。孕妇取仰卧位，平静呼吸，显示胎儿标准腹围切面后，将探头稍向胎儿胰尾侧倾斜，显示完整胰腺轮廓。在胎儿脊柱位于5~7点位时行胰腺横断面扫描，并进行生物学测量。测量方法^[4]：于下腔静脉、主动脉、左肾前方自胰腺前缘至后缘测量胰头、胰体、胰尾最大径线（图 1a）；从胰腺的头部至尾部，描绘测量周长及面积（图 1b）；每个切面测量3次，取平均值。由2位工作10年以上的产前超声医师对胎儿胰腺图像清晰度进行独立评价，如意见不一致，由第3位高年资医师进行最终评价。

图 1

注：SMA为肠系膜上动脉（⇧），AO为主动脉，IVC为下腔静脉，UV为脐静脉，STO为胃，RK为右肾，LK为左肾，（）为胰腺头部前后径，（☆）为胰腺体部前后径，（）为胰腺尾部前后径，虚线所示为胰腺整体轮廓 图 1 高频探头测量胎儿胰头、胰体、胰尾前后径（图 1a）及胰腺周长、面积（图 1b）示意图

采用SPSS 25.0软件对数据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以x±s表示，计数资料以%表示。随机抽取50例胎儿胰腺图像，对高频探头测量的胎儿胰腺生物学参数行观察者内及观察者间的重复性检验。胎儿胰头、胰体、胰尾前后径及胰腺周长、面积与腹围、孕周的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或Spearman相关性分析法。若有相关性，则对胎儿胰腺各生长参数与孕周及腹围行线性回归分析并建立回归方程。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540例正常胎儿中，胰腺清晰显示385例，其中高频探头显示率为71.11%（384/540），低频探头为69.07%（373/540），两者联合为71.30%（385/540）。高频探头在16~26周对胎儿胰腺的显示率与低频探头相比，有一定优势（87.44% vs. 80.26%），27~32周两者显示率相近（69.38% vs. 68.02%），33~37周高频探头显示率略低于低频探头（51.63% vs. 55.97%）。不同孕周胎儿在高、低频率探头下的超声表现见图 2。

图 2

注：图 2a，2d分别为低频探头（C5-1）和高频探头（L12-3）24周胎儿胰腺显像；图 2b，2e分别为低频探头（C5-1）和高频探头（L12-3）27周胎儿胰腺显像；图 2c，2f分别为低频探头（C5-1）和高频探头（L12-3）35周胎儿胰腺显像（白箭所示为胎儿胰腺） 图 2 不同孕周胎儿胰腺在高、低频探头下的显像

观察者内ICC为0.969~0.998，观察者间ICC为0.957~0.987，ICC值均＞0.9，表明观察者内及观察者间对胎儿胰腺的超声测值具有较好的可重复性（表 1）。

表 1

表 1 50例胎儿胰腺生物学参数观察者内及观察者间的可重复性检验[ICC（95%CI）]

表 1 50例胎儿胰腺生物学参数观察者内及观察者间的可重复性检验[ICC（95%CI）] 指标 观察者内 观察者间 胰头前后径 0.973（0.953~0.985） 0.991（0.983~0.995） 胰体前后径 0.949（0.912~0.971） 0.969（0.945~0.982） 胰尾前后径 0.957（0.925~0.975） 0.983（0.971~0.990） 胰腺周长 0.973（0.953~0.985） 0.991（0.984~0.995） 胰腺面积 0.987（0.978~0.993） 0.998（0.996~0.999） 注：ICC为组内相关系数。

不同孕周胎儿胰腺各生物学参数见表 2。胎儿胰头、胰体、胰尾的前后径，胰腺周长、面积均与孕周及腹围呈明显正相关（r值0.864~0.962，均P＜0.05），散点图及相关回归方程见图 3，4。

表 2

表 2 高频探头测量385例不同孕周胎儿胰腺参数（x±s）

表 2 高频探头测量385例不同孕周胎儿胰腺参数（x±s） 孕周 例数 胰头（mm） 胰体（mm） 胰尾（mm） 胰腺面积（mm2） 胰腺周长（mm） 16周 5 3.89±0.19 2.25±0.10 2.24±0.08 38.00± 3.10 4.25±0.39 17周 12 3.89±0.70 2.48±0.17 2.42±0.16 40.00± 5.07 4.24±0.35 18周 10 4.71±0.35 2.61±0.24 2.58±0.18 47.00± 2.21 4.66±0.31 19周 10 5.00±0.33 2.68±0.18 2.76±0.17 49.00± 2.17 4.73±0.33 20周 20 5.37±0.29 2.83±0.26 2.86±0.20 56.00± 5.08 5.28±0.25 21周 20 5.60±0.26 3.06±0.09 3.11±0.10 65.00± 5.19 5.52±0.17 22周 21 5.91±0.22 3.01±0.14 3.10±0.16 77.00± 6.36 6.29±0.15 23周 24 6.86±0.60 3.10±0.24 3.26±0.18 85.00± 8.15 6.57±0.36 24周 38 6.86±0.59 3.19±0.21 3.23±0.14 87.00±10.19 6.72±0.29 25周 17 7.10±0.36 3.50±0.27 3.48±0.21 96.00±10.27 7.22±0.43 26周 18 7.77±0.33 4.02±0.16 4.00±0.17 110.00± 9.04 7.53±0.26 27周 19 7.93±0.23 4.10±0.16 4.09±0.15 110.00±17.21 8.19±0.30 28周 18 7.99±0.81 4.13±0.23 4.17±0.23 123.00±15.33 8.17±0.24 29周 18 8.56±0.93 4.31±0.26 4.33±0.21 129.00±12.28 8.28±0.39 30周 20 8.61±0.75 4.26±0.32 4.32±0.43 131.00±18.19 8.44±0.32 31周 20 8.81±0.91 4.57±0.24 4.60±0.28 144.00±14.04 8.87±0.22 32周 17 8.74±1.20 4.56±0.33 4.61±0.34 155.00±13.24 9.26±0.36 33周 19 9.19±1.05 4.82±0.14 4.75±0.28 156.00± 8.19 9.56±0.42 34周 19 9.75±1.13 4.88±0.20 4.93±0.20 165.00± 8.20 10.07±0.49 35周 15 9.75±0.33 5.10±0.12 5.06±0.12 169.00±10.01 10.38±0.32 36周 13 10.45±0.65 5.12±0.17 5.42±0.15 171.00±20.22 10.45±0.39 37周 12 11.09±0.86 5.46±0.32 5.48±0.16 175.00±18.31 11.34±0.30

图 3

图 3 胎儿胰头、胰体、胰尾的前后径及胰腺面积、胰腺周长与腹围的散点图

图 4

图 4 胎儿胰头、胰体、胰尾的前后径及胰腺面积、胰腺周长与孕周的散点图

胎儿胰腺于妊娠第4周开始发育，形成十二指肠的内胚层憩室，即背侧芽和腹侧芽，在妊娠6周时，十二指肠旋转，使2个芽融合，背侧芽形成胰腺的头部、体部和尾部，而腹侧芽形成钩突和部分胰头^[1]。由于胎儿胰腺成像较困难，且胎儿胰腺疾病发病率较低，胎儿胰腺疾病一直未被重视。造成胎儿胰腺成像困难的原因主要有：①胰腺是实质性器官，回声与邻近组织差别较小，常规低频探头难以显示其边界；②胰腺位于腹膜后，随着孕期进展，肠襻回声增多，影响胰腺的显示；③胎儿俯卧位时，由于脊柱声影的影响，胰腺难以显示。因此，以往有关胎儿胰腺的研究非常有限^[5-6]。

目前，国内外学者大都局限于对胰腺显示率及其与孕周相关性进行研究，涵盖孕周多为20~37周^[5-9]，此时胎儿胰腺的显示率最高为62.43%^[9]。本研究纳入540例正常胎儿，孕周16~37周。本研究中高频探头对胰腺的显示率为71.11%，低频探头为69.07%，两者联合为71.30%，均高于既往报道。与低频探头相比，高频探头在16~26周对胰腺的显示率有一定优势（87.44% vs. 80.26%），27~32周两者显示率相近（69.38% vs. 68.02%），33~37周高频探头显示率略低于低频探头（51.63% vs. 55.97%）。可见，高频探头在中孕早期对胎儿胰腺显示具有显著优势，孕16周即可清晰显示胎儿胰腺，使得早期诊断胎儿胰腺疾病成为可能。

以往对胎儿胰腺的研究均采用低频探头，高频线阵L12-3探头频率为3~12 MHz，此频率范围既有一定的穿透力，又能保持高频探头所特有的清晰度。本研究发现，在妊娠16~26周高频线阵探头对胎儿胰腺的显示率优于低频探头，随孕周增加，两者显示率接近，但高频探头因其频率高，清晰度明显优于低频探头。临床对胰腺的评价多在孕中期，因此，高频探头对临床评估胰腺发育异常及预后非常重要。

胰腺发育是一个多因素调控的过程，受遗传因素、生长因子及宫内环境等影响。胚胎期胰腺发育不良可导致环状胰腺等严重疾病，环状胰腺是胰腺的一种变异，并非少见^[10-11]。其发病机制尚不清楚，多认为是腹部胰芽末端与十二指肠异常融合，这种融合在妊娠4~9周时可导致十二指肠降段腹胰芽异常旋转，形成环状或半环状胰腺组织^[12]；即完全型和不完全型，其中不完全型多见，约占75%，常合并其他先天性结构畸形，如十二指肠隔膜、梅克尔憩室、肠旋转不良和心脏畸形等^[13]。以往文献对胰腺的研究多局限于消化道梗阻性疾病，而忽略了胰腺各部位的发育^[14]。有研究证明，先天性胰腺畸形，如腹胰未旋转、短胰畸形等均与胚胎期的胰腺发育不良有关^[15]。Gilboa等^[16]认为背侧芽和腹侧芽发育不全均可导致胎儿胰腺各部位发育的不平衡，包括胰腺发育不全及部分发育不良。腹胰和背胰完全缺如非常罕见，有致命性，常合并其他畸形，如胆囊不发育、多脾、胎儿宫内生长迟缓、内脏异位和肠旋转不良。背胰完全缺如或背胰发育不全可导致胰腺颈、体、尾部完全缺如或部分缺失^[17]。因此，须对胰腺进行整体测量，评估胰腺各个部位。本研究对胎儿胰腺头部、体部、尾部、周长及面积进行测量，对胎儿胰腺的发育评价更全面。

总之，通过高频探头对正常胎儿胰腺的各部位分别进行测量，证实胎儿胰腺的大小与孕周、腹围均呈明显正相关，可为评估胎儿胰腺发育、早期发现先天性胰腺发育异常提供诊断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