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是高等学校办学的重要载体，专业设置是人才培养的重要环节，专业建设水平是反映高校办学风格和建设方向的重要标志^[1]。2012年教育部颁布了《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2012年)》，并且积极落实和扩大高校专业设置自主权，各高校对申报新专业积极性很高，但在优化专业结构、淘汰可持续发展乏力的专业、调整专业布局方面却投入不够，办法不多，实效不明显，离构建政府调控到位、学校自主创新、社会积极参与的专业建设新体制尚有不小的距离^[2]。本文以X大学为例，就如何建立专业调整机制、优化专业结构进行了微观研究，以期为其他高校提供借鉴和参考。

X大学是省属综合性大学，现有84个本科专业，涵盖9个学科门类，如表 1所示。占比前三位的学科门类专业数分别是理学、文学和管理学，占比后三位的学科门类专业数分别是历史学、法学和经济学。若将理、工统称为理科，其他学科统称为文科，则理科专业数占比38.1%，文科专业数占比61.9%，这也说明X大学是一所以文科为主的高校。

表 1

表 1 X大学本科专业数及学科门类分布 学科门类 经济学 法学 教育学 文学 历史学 理学 工学 管理学 艺术学 合计 专业数量 6 4 7 15 1 22 10 12 7 84 所占比例(%) 7.1 4.8 8.3 17.9 1.2 26.2 11.9 14.3 8.3 100

表 1 X大学本科专业数及学科门类分布

从设置时间来看，自1951年开设第一个本科专业以来，2000年之前共设置专业25个，如表 2所示，占比近三成，略高于同期全国普通本科高校平均22个本科专业的水平^[3]。2000-2010年共设置专业47个，占专业总数比例55.9%，这十年是专业建设快速发展期，与1999年高等教育扩招成正相关。2010年以后X大学共建有12个专业，其中6个专业属于2012年教育部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调整时由原专业中调整出来的，尤其是教育部落实和扩大高校专业设置自主权之后，新设置专业并不多，说明X大学注重控制专业规模，优化专业结构。

表 2

表 2 X大学本科专业设置时间 设置时间 2000年之前 2000-2010年 2010年之后 专业数量(百分比) 25(29.8%) 47(55.9%) 12(14.3%)

表 2 X大学本科专业设置时间

截止2015年底，X大学有12个专业获得国家级建设称号，占专业总数的14.3%，16个专业获得两种或多种省级以上优势专业建设称号，获得任一优势专业称号的专业有25个，占总专业数的29.8%，说明三成的专业在建设过程中形成了自身的特色，在业内有良好的影响且被社会所认可。

X大学虽然有80多年的办学沉淀，老牌专业历史悠久，优势专业建设成效显著，但与此同时，高等教育扩招以来新开设了一大批专业，专业建设过程中的诸多问题和矛盾开始暴露，有些问题也是当前很多高校普遍存在和亟待解决的^[4]。

专业建设水平两级分化比较严重，由于专业建设时间长短不一，建设水平参差不齐，部分老牌专业和优势专业历史悠远，首批开办的专业有60多年的历史，在行业内和社会上影响深远，特色鲜明，声誉颇佳，优势明显。与此相对，一部分新办专业由于时间短，定位不够准，特色不鲜明，办学条件一般，师资队伍薄弱，社会认可度不高，生源质量欠佳，个别专业甚至出现招生计划完成率较低的情况，毕业生就业对口率较低而且就业质量不理想，学生满意度低，对专业认同感较差，对未来感到迷茫，专业学习思想不稳定。

X大学共有25个二级学院，平均每个学院有3.36个本科专业，但现实是最多的学院有9个专业，最少的学院仅有一个专业，甚至有一个学院没有自己的专业，只能按专业方向招生。各学院专业设置很不均衡，超过平均数的学院有9个，少于平均数的学院有16个，多寡不一较严重，学院专业布点很不均衡。此外，从表 1中的学科分布来看，医学、农学和哲学门类下专业点空白，历史学门类下仅一个专业，而理学、文学、管理学和工学门类下均有不少于10个专业，这主要是因为X大学自2000年以来发展过快，由一个校区发展到三个校区，院系调整幅度较大，学院数量几乎翻了一番，新成立的学院专业数相对较少，学校以文理见长，管理学自2000年以来比较热门，各高校争相开设，而工学门类下属专业数量最多，很多专业与理学相关专业联系紧密，因此造成了现在这种状况。

按照X大学现行办学资源分配体制和模式，专业数与招生规模挂钩，在校生人数决定各专项办学经费，这导致各二级学院申报新专业的热情很高，盲目设置新专业，而且报新不撤旧，专业数有增无减，专业规模不断扩大，这就造成了各学院生师比差异很大，超过20的有11个学院，个别学院生师比超过30，而低于15的也有7个学院。生师比低的学院意识到专业少就意味着吃亏，于是纷纷利用各种方式和途径要求申办新专业，甚至院系间存在专业设置竞争攀比的现象^[4]，这对控制专业规模造成了很大的障碍和阻力。

X大学2000年以来，在短短15年里新办了64个专业，是学校2000年之前近70年开设专业数的两倍多。但由于部分专业是在高等教育大扩招的背景下设置的，匆忙上马，新上专业并没有经过周密细致的论证，专业人才市场需求不稳定。部分专业定位不准确，培养规格不清晰，培养方案不科学，课程体系不系统，培养环节不规范，同时段全国不少高校布点了相同专业，造成专业竞争力持续滑坡。专业结构不合理的弊端日益显现，但专业调整几乎停滞，阻力重重，学院、教师不愿调整是主因，因为专业是争取办学条件和经费的重要筹码，如何打破这种利益格局，建立起科学合理的专业调整长效机制刻不容缓。

X大学目前本科专业规模越来越大，专业结构不尽合理，专业布局失调。该校正致力于建设高水平大学，专业调整迫在眉睫，要求构建科学合理的专业调整机制，将影响专业办学水平的诸多因素纳入调整机制中。美国学科专业调整以高校自主调整为核心，以其他调整机制为辅助，长期以来我国学科专业调整以教育行政主管部门为主导，高校内部调整机制尚未建立^{[5, 6]}。教育部2012年开始对基本专业和特设专业实行备案制，将本科专业设置自主权很大程度上交给了高校，这为高校构建专业调整机制提供了契机。基于此，X大学在构建专业调整机制时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了探索和实践。

为构建科学合理的专业调整机制模型，将影响专业办学质量因素和体现专业办学水平的指标均在模型中反映出来，通过调整分配给各学院招生指标的方式柔性达到调整专业的目的，引导学院自主建设和管理，将专业调整的自主权逐步放给各学院，促使学院树立忧患意识、质量意识和发展意识，变学院被动调整专业为主动优化专业结构，从而形成良性的专业调整可持续发展模式。招生指标分配模型如图 1所示，师资情况占招生总指标的50%，办学条件占10%，办学水平占15%，专业声誉占10%，奖补占15%，以转变办学理念，办学重点在于抓住关键环节，不断提升专业内涵和育人质量。

图 1

图 1 招生规模分配比例图

一个专业办学水平的高低离不开几个核心因素，师资队伍、办学条件、办学水平、社会声誉都很关键，直接影响生源吸引力和人才培养质量。

没有充足的和高水平的师资，办好专业无异于空谈。因此，确定“师资队伍”占比招生计划的五成。而“师资队伍”又含“专任教师数量”、“质量”、“水平”、“投入度”等几个因素。

“A”即学院获得“师资队伍”部分的招生计划数，“T”为学校总的招生计划数，重点考虑专任教师数量、学历职称、教学水平、教授投入本科教学的参与度等方面。

办学条件也是影响办学水平的重要因素，有没有高水平的实验平台、实践基地、竞赛平台等，直接影响育人质量和办学水平。

“B”即学院获得专业办学条件部分的招生计划，“T”为学校总的招生计划。“优质平台”指校级及以上层次的“教学实验平台”“科研实验平台”“实践基地”“人才培养基地”“竞赛平台”等，按存量计算，其中国家级平台每个按八倍数量计数，省级平台每个按三倍计数，校级平台按实际数量计数。

专业办学水平是反映专业办学实力的直观指标，主要考虑专业近三年办学取得的主要成绩。

“C”即学院获得“专业办学水平”部分的招生计划，“T”为学校总的招生计划。办学成果数含省级及以上本科教学质量工程建设的数量、教学成果奖获得数量、学生学科竞赛获奖数量等，其中“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数省级每项按0.5倍计数，国家级每项按实际数量计数，其他项目国家级每项按五倍计数，省级每项按两倍计数，学生学科竞赛只以第一参赛人计算获奖数，专业类在该部分不计数。

专业社会声誉是生源看重的重要指标，有没有社会认可度直接影响考生填报志愿的选择。

“D”即学院获得“专业声誉”部分的招生计划，“T”为学校总的招生计划。“优势专业”指省或国家特色专业、专业综合改革试点、名牌专业、重点专业、卓越人才培养计划、理科人才培养基地、人才培养模式创新实验区等，国家级优势专业每个按三倍计数。

为了切实转变专业“重建设、轻管理，重硬件、轻软件，重结果、轻过程”的办学理念，规范过程管理，树立内涵意识、质量意识，将过程管理和结果导向等因素体现在专业调整机制中。奖补招生计划占总计划的15%，主要反映到“专业生源质量”“学生学术水平”“学生对专业的认可度”“学生读研率”“学生就业率”“教学异常情况”等指标，其中“专业生源质量”“学生学术水平”“学生对专业的认可度”“学生读研率”“学生就业率”各占3%，用于奖励该项指标高于全校平均水平的学院，各指标又将高于全校平均水平的学院分为三个集团，第一集团学院获得的招生计划占该项指标的比例为55%，第二集团占30%，第三集团占15%，各集团中的学院采取平均分配的方式。

“生源质量”主要比较当年学生入学平均录取分数与全校平均录取分数之差；“学生学术水平”考察的是学生公开发表学术论文篇数、申请发明专利数量、取得的省级及以上学科竞赛奖项占全校学生获得总数的比例；“学生对专业的认可度”考察学生专业满意度和申请转专业的学生比例；“学生读研率”考察在国内外读研的学生占当届学生的比例；“学生就业率”考察就业学生占当届学生的比例(读研的学生当已就业计)；“教学异常情况”则采取奖优罚劣，对“教学异常事故比”最高的前八个学院分别扣减16、14、12、10、8、6、4、2个招生名额，奖给“教学异常事故比”最低的八个学院。“教学异常事故比”指教学异常事故数量与学院课时数量之比，教学异常事故含教师迟到早退、调停课、监考行为失范、学生考试违纪、毕业论文失范等各类教学异常情况。

专业调整机制建立之后，X大学向院系征求了意见，并且发布了专业建设规划，提出“稳定规模，优化结构，分类发展，自主调整，有序推进”的发展思路，优先发展学校优势学科、重点学科和特色学科支撑的本科专业，优先申报专业布点少的学科门类专业，为规范调整秩序，严肃工作纪律，避免一放就乱，随意调整，X大学规定少于3个专业且生师比小于18的学院允许新申报或调整专业，有3个及以上专业的学院只允许调整专业，每个学院每三年内只允许提请申报或调整1个专业，全校每年最多新申报或调整6个专业，专业调整或申报须要经过专家论证、校人才培养与教学指导专门委员会评定、校长办公会审定通过，方可上报，以此引导学院在调整和申报专业时要自律和慎重，要做好深入调研和科学论证。

2015年X大学各学院积极开展调研，尤其是招生计划数较往年下降幅度较大的学院，全面进行梳理，以制定“十三五”学院事业发展规划为契机，制订学院专业发展规划，理清专业建设发展思路，酝酿专业结构调整和优化，当年全校仅一个学院提出申报了1个目录外的新专业，而且该年全校有8个专业申请停招，66个专业调减招生计划，该年X大学本科生生源质量之好创历史新高。与以往相比，学院专业申报热情明显降温，工作重心由追求规模逐步转向专业内涵建设和提升育人质量，这预示着专业调整机制初步发挥了效能。

本科专业调整是当前高等学校优化办学结构、提升办学内涵的重点工作，也是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但受制于种种因素，绝大部分高校专业调整还裹足不前，大多处于学校想调整，但院系却没有积极性，也缺乏压力和动力，X大学通过调整招生指标这一杠杠来指挥学院自主调整专业，变被动为主动，是有益的尝试，而且将办学的各要素都考虑进来，既科学又合理，既规范又公平，为当下更多想调整专业的高校提供了借鉴和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