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机接口是人脑与外部设备之间直接通信的途径,不依赖于传统的外周神经和肌肉输出通路。所谓“机”可能泛指机器,也可能特指计算机。因此,“脑机接口”在英语中既对应于BMI(Brain-Machine Interface),亦对应于BCI(Brain-Computer Interface)。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24年德国神经生理学家伯格(Hans Berger)发现并记录人的脑电活动。作为计算机学的术语,“脑机接口”一词是由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维达尔(Jacques Vidal)教授创造的。[1]作为技术,它最初是为帮助残障人士而开发,其后将用途扩大到医疗、教育、娱乐、工业、交通等领域,并激发了新媒体艺术家的灵感,令众多科幻作者浮想联翩,进而成为艺术理论研究的对象,并展示出与通用人工智能结合的前景。
一、新媒体艺术中的脑机接口美国学者沃尔夫(Mark J. P.Wolf)在《现实抽象化:数码时代的艺术、通信与认知》一书中做了如下回顾与展望:在古希腊和罗马时代有戏剧,其舞台在演出过程中变成不同空间。相对于观众而言,电影拉近了上述表演空间;之后出现的广播电视发展了上述过程。录像带给予观众对于电视节目的控制权。虚拟现实的头盔将屏幕拉得更近。再下一步便是越过眼界直接诉诸大脑。一旦大脑植入与脑波记录变成中介体验的新资源,数码技术将完成它对于感觉吞没与完全沉浸的追求;它将不折不扣地整合进用户。[2]在艺术领域,脑机接口开辟了探索人类创造力和表达潜能的新方式。对此,可以从脑控绘艺、脑波音乐、脑控游戏等角度加以考察。
(一) 脑控绘艺画家可以通过脑机接口直接将他们的思维转化为视觉艺术作品,亦即仅凭思考控制画笔的移动就能完成画作或动画,这种艺术形式被称为“脑控绘艺”。早在20世纪70年代,美国计算机艺术团体“艺术网络中的微机”(Small Computers in the Arts Network,SCAN)就已进行了这方面的尝试。实验本身是利用弗吉尼亚神经生理实验室的脑电设施进行的,其成果曾于1975年在德克萨斯州休斯顿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3]2022年,美国南佛罗里达大学工程学院开发了用于治疗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ADHD)的脑画。[4]大约与此同时,我国清华大学未来实验室从艺术与神经科学交叉的角度探索梦的疗愈功能,进行梦境情绪可视化研究,将人们睡眠期的脑电数据转化成为中国重彩水墨的抽象艺术风格。[5]其实验成果以“脑机绘梦”为题,2022年8月25日在造物节上首次亮相。
对脑波绘艺而言,最关键的步骤是捕捉并解析大脑的神经活动。这通常通过非侵入性的方式实现。脑电图头戴设备能够记录大脑表面的电活动,从而捕捉到与思维、情绪和注意力等状态相关的脑波模式。将脑波转换成绘画动作的关键在于建立起大脑活动与绘画指令之间的映射关系。为此,必须对脑电信号的特定模式(如频率、振幅等)进行解析,并将它们转换为画笔移动、颜色选择或线条加工等具体操作。为了使脑控绘艺成为现实,开发者还需要创建适当的软件界面,使脑电信号能够有效地控制绘图程序或机械臂。这要求界面既要直观易用,又能准确响应脑波指令。
除绘画之外,新媒体艺术家还在其他领域进行了与视觉化相关的脑控实验。例如,以“神经穿戴”(neurowear)为名的日本艺术群体创作了《猫耳》(necomimi)。这是一款可读取脑波的头饰,标题是“神经通信机”(neuro-communication machine)的缩略语。只要用户处于专心状态,猫耳就竖起来;若用户处于放松状态,猫耳就垂下去。如果用户同时处于上述两种状态,猫耳就迅速运动。用户可以很快学会控制猫耳,因此而拥有新的增强性器官。该作品于2011年11月被《时代》杂志评为年度最佳发明之一,[6]2013年获得奥地利林茨电子艺术节交互性艺术组荣誉奖,并授权生产了以熊、狼、狐狸、兔子等动物耳朵为原型的衍生品。
(二) 脑波音乐如果说脑控绘艺主要诉诸观众视觉的话,那么,脑波音乐主要诉诸观众的听觉。后者是根据人脑在不同状态下的脑电波特征创作的,旨在引导或调节大脑的活动状态。它是基于大脑电活动的记录。人类大脑通过神经元之间的电信号传递信息,这些电信号可以通过脑电图(EEG)等设备捕捉,并显示为不同频率的脑波。脑波通常被分类为δ波、θ波、α波、β波和γ波。它们分别与不同的心理状态相关联。通过对脑波的测量和分析,科学家发现了大脑在不同认知和情感状态下的电活动模式。例如,α波通常与放松和冥想状态相关联,而β波则与活跃和专注状态有关。基于这些发现,音乐创作者可以根据特定的脑波模式创作音乐,以期在听众中引发相应的心理状态。
早在“脑机接口”一词问世之前,美国作曲家卢西尔(Alvin Lucier)就尝试用脑电波通过由过滤器、放大器和混合板组成的模拟信号处理硬件驱动扬声器,播放打击乐。[7]在早期的实验中,科学家们尝试将脑波数据转换成音频信号,亦即将脑电波的频率或振幅映射于音高、音量或音色,从而创造出有一定表现力的声音。随着脑机接口技术的发展,脑波音乐的制作变得更加精细、复杂。先进的脑波设备和数据处理算法使得实验者可以更准确地捕捉脑电活动,并将它转化为和谐悦耳的音乐。美国著名学者兼发明家库兹韦尔(Ray Kurzweil)进而设想开发脑激发音乐算法,以促进α波的生成。[8]脑波音乐不仅代表了一种新的艺术创作方式,而且寓指一种新的互动形式。例如,加拿大学者曼恩(Steve Mann)在21世纪初多次组织“净化音乐会”(Decontamination Concerts,DECONcerts),让数十名参与者沐浴之后连接到脑波设备,通过改变他们的α波来创造或影响水波。这些人将浴缸当成舞台,在共享性沉浸环境创造集体意识。[9]曼恩还与人合作,在多伦多成立互联智轴(InterAxon)公司以生产脑波传感设备。在其产品中,最著名的是缪斯(Muse)头带,主要用于辅助冥想和提高注意力。相关开发者不仅对新型的艺术表达方式加以探索,而且试图让脑波音乐在艺术治疗领域得以应用,使之缓解焦虑、改善睡眠,对某些神经系统疾病进行辅助治疗。在教育领域,脑波音乐被用来帮助学生提高学习效率、增强记忆力和集中注意力。在娱乐领域,脑波音乐提供了一种全新的体验方式,让人们在享受音乐的同时,感受身心的放松和愉悦。
在新媒体艺术家的清奇思路中,脑波绘艺与脑波音乐是彼此相通的。韩裔美国艺术家丽莎·帕克(Lisa Park)可以为例。她利用脑机接口技术使自己的心绪通过水波运动表现出来。当她戴上脑电图设备并进入不同的情感状态时,设备捕捉到的脑波信号被用来控制音频输出,这些音频进而影响装满水的金属盘面上的波纹。脑波模式随情感状态而异,水的振动则随由脑波转化而来的音频起伏而变化。这样,观众可以通过水波荡漾直观地看到丽莎情感状态的变化。这就是作品《善心》(Eunoia)的由来。丽莎力求控制意识和思想以实现内心的平静。进入此等境界时,观众无法听到声音,也看不到水的振动。[10]这不禁使人们联想到古人所说的“明镜止水”。次年,丽莎又推出该作品的续集,用数十个水碟和扬声器同时从视觉、听觉两方面表现自己的身心状态。[11]此外,加拿大艺术家安琪(Angie Coombes)利用脑波感应头盔捕获并分析自己的情感信号,以之控制合成器,由此创作出音乐。[12]
(三) 脑控游戏早在20世纪90年代,美国交互式脑波视觉分析者公司(Interactive Brainwave Visual Analyzer,IBVA)公司就开发出“接吻”“飞车”等游戏软件,让玩家用脑波对设备加以控制。加利福尼亚州的索萨利托(Sausalito)公司也推出了使用指套式传感器的脑驱动器,用以控制视频游戏。[13]
进入21世纪以来,日本游戏开发商艾尼克斯(Square Enix)与美国专注于脑机接口技术的神经科技公司(NeuroSky)将脑控技术应用于游戏开发中,推出名为智德凯(Judecca)的产品,为玩家带来全新的游戏体验。其原理是利用神经科技的头戴设备“心波”(Mind Wave)检测玩家的脑电波信号,然后通过算法将这些信号转化为游戏操作指令。[14]美国玩具制造商美泰公司(Mattel)与神经科技公司合作,在2009年推出脑波控制玩具“心流”(Mind Flex)。当玩家集中注意力时,脑电波信号被转化为控制信号,使小球在游戏中漂浮起来,调整其高度和移动方向,从而穿越各种障碍物。[15]它受到消费者的喜爱,成为当时的热门玩具。美国米尔顿叔叔工业公司(Uncle Milton Industries)与神经科技公司合作,于2009年推出《星球大战:原力训练师》(Star Wars Force Trainer),这款游戏采用脑电波控制技术,让玩家通过集中注意力模拟使用科幻电影《星球大战》中的原力。[16]在理论上,荷兰学者尼贾霍尔德(Anton Nijholt)等人对游戏的脑机界面进行了概括分析。[17]
脑机接口技术的实现方式有所不同,包括侵入式、介入式和非侵入式三种类型。侵入式是将电极或传感器植入大脑皮层或其附近,介入式将电极或传感器植入颅内的特定区域,非侵入式是在外部穿戴设备的支持下实现的。相比之下,侵入式可获得高信号质量和较强的控制精度,但难度最大。美国马斯克(Elon Musk)知难而上,于2016年创立神经链接公司(Neuralink),致力于开发侵入式脑机接口技术。2021年,他宣布成功地使猴子用这家公司的设备玩视频游戏。[18]
综上所述,脑机接口技术不仅在医疗、教育、娱乐等领域有广泛的应用前景,而且在艺术领域也展现出巨大潜力。它为艺术家提供了新的创作工具,使得创作过程更加直观和个性化,同时也为那些身体受限的艺术家提供了表达创意的新途径。在艺术领域中,新媒体艺术家所进行的探索与科幻创作者的想象是彼此呼应的。在创作上,脑机界面已经成为科幻题材。例如,我国儿童文学作家嵇鸿在《梦之神》中写道:电视主持人“梦之神”派出的“梦之使者”(一种会飞的微型机器)像一只蚊子那样每夜飞入孩子们的室内,接收入梦孩子们的脑电波。返回以后,电波被放大成为图像,“梦之神”根据梦情分析孩子的心理,然后有针对性地修改或补充梦景,制成电视片,对小观众们进行教育。[19]王建宏执导的科幻电影《全息游戏:恋爱世界》设想在玩家深度睡眠后以脑电波控制系统刺激大脑皮层,使之仿佛身临其境。正因为如此,下文进而对科幻艺术中的脑机接口加以分析。
二、科幻艺术中的脑机接口新媒体艺术与科幻艺术都关注脑机接口作为连接大脑与外部世界的媒介对人类认知和交流方式的影响,以及脑机接口技术的潜在应用。不过,前者更注重于当前技术的艺术应用和实际体验,而后者更倾向于想象未来可能的技术和探讨相关的深层次问题。新媒体艺术强调实时互动和参与性,科幻艺术则侧重于叙事和对未来的探索。科幻作品对脑机接口的想象丰富多样,既有对潜在风险的警示,也有对未来应用的期待和憧憬。这些想象不仅展示了科技的无限可能,也引发了对人类自身命运的深思。以美国科幻电影《黑客帝国》(The Matrix)为例,在该片中,脑机接口被矩阵用来将人类意识囚禁在虚拟世界中,迫使人类幸存者不得不奋起反抗。
从脑机接口的角度看,大脑有三个层面值得注意:一是生理层面,二是信息层面,三是意向层面。它们既相互区分,又彼此联系。生理层面涉及大脑的物理和化学过程,如神经元的活动、神经传导物质的释放等。在脑机接口技术中,捕捉和解析这些生理信号是基础。信息层面涉及大脑处理和传递信息的方式,包括感觉输入、认知处理和记忆编码等。脑机接口技术在这一层面上寻找可用于通信或控制外部设备的信号模式。意向层面涉及大脑如何生成意图和决策。这是脑机接口中最复杂但也最具吸引力的部分,因为对用户意图进行直接解码可以极大地提高界面性能。这三个层面既相互独立又密切相关,构成了下文分析科幻作品的基本框架。
(一) 生理层面:强脑、篡脑、治脑在脑机接口的意义上,科幻电影中有关大脑生理层面的想象主要沿着如下取向展开。
一是强脑,即通过技术手段增强大脑所固有的能力,如提高记忆力、学习速度、决策能力等。上述目标可能通过直接刺激大脑中的特定区域、神经网络,或者通过提供额外的信息输入来实现。在科幻电影中,我们常常看到主角通过某种方式获得了超常的智慧和能力,这实际上就是“强脑”概念的体现。例如,蔡景峰等人的小说《大脑广播电台》设想让用户戴上可以放大生物无线电的帽子,进行超距通信。[20]在日本电影《攻壳机动队》中,脑机接口被描绘为一种能够提升人类身体机能和认知能力的植入式设备,使人类能够更深入地探索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边界。
二是篡脑,即通过直接访问大脑对特定记忆进行植入、删除或修改。例如,美国电影《全面回忆》(Total Recall)描写英国政府通过记忆植入制造工贼。在我国电影《储灵空间》中,某科技公司总裁袁忠希望能以反意识程序修改客户的记忆。在现实生活中,篡脑可能导致强烈的情感反应,改变当事人的思想倾向或人格特质,由此带来重大的伦理挑战。在科幻作品中,篡脑常常用以构建别出心裁的故事。譬如,我国电影《记忆囚笼》就是据此构思的。
三是治脑,即治疗大脑所患的疾病,直接在大脑中处理和解决心理问题,甚至改变个体的行为模式。通过精确地刺激或调控大脑中的特定区域,可能实现对神经性疾病、精神疾病、行为障碍的有效治疗,以及行为模式的调整。这种技术在科幻电影中往往被描绘为一种神奇的疗法。例如,金涛在小说《除夕之夜》中设想了一种脑电波接收仪,用来识别甚至控制白痴,引导他们进入治疗室。治疗本身则是靠人造磁场对病人大脑的生物电流的影响实现的。[21]在美国电影《超级战警》(Demolition Man)中,警员约翰被植入了含有裁缝技能的记忆芯片。原来,当局认为他过去太容易冲动,希望用裁缝的耐心来矫正他。
强脑、篡脑、治脑都是以大脑的生理层面为基础进行的。大脑作为人类神经系统的核心,负责处理感知、思考、记忆、情感等复杂的心理活动。大脑的生理结构和功能是实现这些心理活动的基础。强脑、篡脑和治脑都是基于大脑这些基本功能进行的。强脑旨在通过外部设备或植入式技术精准地增强特定脑区的功能,其前提是对大脑神经元活动、神经网络连接以及大脑各区域间的交互有深入的了解。篡脑涉及直接访问和修改大脑,特别是与记忆和认知相关的部分。这不仅要求对大脑的功能区域有精确的认识,还需要了解大脑如何存储和处理信息。治脑的目标是治疗大脑疾病或改善心理健康。这要求深入了解病理生理学意义上的中枢机制,即大脑患疾时的状态改变和功能失调。“强脑”“篡脑”“治脑”三者之间既有一定的独立性,又存在着潜在的互补性。“强脑”技术可以为个人提供更多的认知资源和能力,从而使他们在面对复杂问题时更具优势。“篡脑”技术虽然具有争议性,但在某些情况下也可能成为治疗心理疾病的手段之一,尤其在处理创伤性记忆或消除恐惧等方面。“治脑”技术是对“强脑”和“篡脑”的补充和完善。它关注的是通过治疗疾病和调整行为模式实现个人的身心健康。
(二) 信息层面:读脑、脑入、移脑在脑机接口的意义上,科幻电影中有关大脑信息层面的想象主要沿着如下取向展开。
一是读脑,即在人脑外部通过读取脑电波的方式了解其思想活动,或者使用先进的设备进行深入的大脑扫描和映射,描绘出各个神经元和它们的连接,记录和再现梦境,了解个体的情感、动机与欲望。这类作品在科幻艺术中相当常见。以小说为例,美国作家罗伯特·谢克利《铁鸟执勤》设想人类造出鸟状机器人代替警察执勤。它能根据其气味和脑电波发现犯罪企图。[22]我国作家张欢《划时代发明的悲剧》设想将人工智能的电子计算机和能捕捉脑波的系统结合起来,制造心理探测仪。[23]何大江《超能脑波》设想了读心机。美国作家迪克(Philip K. Dick)创作了《少数派报告》(Minority Report),构思了基于脑电波捕捉技术的犯罪预防系统,这部小说于2002年被改编为同名电影。在韩国金知云执导的剧集《头脑博士》中,科学家致力于开发探访大脑的意识和记忆的新技术,企图与死者进行“大脑同步”,以获取他们所记忆的线索。
二是脑入,即人的意识主动深入赛博空间。例如,星河的小说《网络游戏联军》设想通过带有“眼罩”的特殊装置“CH桥”实现人机联网。美国科幻电影《电子世界争霸战》(TRON)、《创:战纪》(TRON: Legacy)都以脑入为题材,其特点是原身仍存活于现实空间。我国《天生幻想狂》所构想的“脑波穿梭”既可以理解为当事人的时空穿越,又可以理解为其意识通过脑机接口出入于不同的虚拟现实之中。脑入意味着将大脑产生的信号需要转换成计算机所能理解与处理的数据,通过网络传输,使之与赛博空间中的系统交互。所反馈的信息在用户的感知中创造出沉浸式的赛博空间体验。这需要复杂算法、强大软硬件的支持,涉及数据隐私、意识操控等问题。
三是移脑,即将人的大脑所贮存的信息、记忆或意识转移到别的载体(如另一个大脑或数字平台)。例如,美国、中国、英国合拍的科幻片《超验骇客》设想科学家威尔通过脑机接口进入网络空间,成为数字人。我国科幻片《天堂计划》设想政府主持开发出将人的意识送到专门设备的技术。由此形成的虚拟人告别肉体,可以在对应设备上生存,享有公民权利(除上网之外)。深度医药科技公司董事长申金进而试图将上述技术和人体克隆结合起来,让虚拟人通过将意识下载于定制身体回到现实。我国《非法记忆》讲述了通过借助便携设备实现当事人记忆转移的故事。记忆被移出者忘却自己是谁(丧失记忆),记忆被移入者则可以了解供体的隐私。记忆和意识都是大脑中复杂神经网络活动的结果。将某个中枢神经系统所进行的活动转换为可以被另一个大脑或数字平台接收和理解的形式,这无疑涉及极其复杂的数据转换和编码过程,所需要的技术水平远非近未来所能达到。此外,这样的技术会带来重大的伦理和法律问题,包括隐私权、身份和个体性的界定,以及潜在的心理和社会影响等。当然,这样的技术完全可能全面更新人类的生存方式。例如,若将人类意识转移到外星物种上,可望实现异星殖民。
从“读脑”到“脑入”再到“移脑”,可以看到从相对简单的脑活动解读到高度复杂的意识转移的演进过程。“读脑”在当下现实中已有初步应用,“脑入”和“移脑”仍然主要存在于科幻领域。上述三个概念都在脑机接口的意义上促进了对大脑和意识的理解。
(三) 意向层面:脑控、控脑、共脑在脑机接口的意义上,科幻电影中有关大脑意向层面的想象主要沿着如下取向展开。
一是脑控,即运用自己的大脑不经过作为效应器的四肢直接控制外部物体或设备,如用思维控制车辆、飞船或机器人等。例如,美国电影《阿凡达》(Avatar)的主角杰克通过脑机接口与其化身连接,实现意识上的远程操控,间接深入潘多拉星球土著的居住区。我国科幻电影《天狼特遣队》设想欧阳雪家族的脑波可用以打开外星人基地控制室的大门。在我国《疯狂的外星人》中,外星来使奇卡的超能力只有通过脑波控制器才能显示出来。从技术上说,脑控依赖高度精确的脑波识别与解析系统准确捕捉大脑中的电信号,并将它们转化为控制指令。在科幻电影中,脑控常被描绘为高度先进且响应灵敏的系统,而现实中的脑机接口技术还处于发展阶段,主要用于辅助残疾人士或进行简单的交互任务。
二是控脑,即不经过作为感受器的感官直接对别人的大脑施加影响,预测甚至左右其决策。这在幻想电影中往往表现为一种强大的心理或精神力量。控脑者能够侵入他人的意识,操纵其思维、情感甚至行为,实现精神控制或信息窃取等目的。在玄幻、魔幻、奇幻作品中,控脑通常被理解为超能力。相比之下,在科幻作品中,控脑通常被理解为一种技术,依赖于某种形式的精神链接或能量场,使得控脑者能够跨越物理空间与他人的大脑建立联系、施加影响。例如,在英国克里斯托弗(John Christopher)的科幻小说《威尔历险记》里,来路不明的三脚机器人征服了地球,给每个年满14岁的人都戴上一顶机器帽子,通过它们控制其思想,使他们心甘情愿当奴隶。拯救人类的重任,是由一群没有戴机器帽子的孩子来承担的。我国科幻片《神探李奥》讲述主角与邪恶的狂天集团做斗争、制止其研发可能祸及全人类的脑波控制器的故事。这类作品无疑是有关脑机接口的警世之言。
三是共脑,即不同的大脑之间建立信息论、控制论、系统论意义上的联系。这种联系可能是间接的,如美国科幻电影《头脑风暴》(Brainstorm)设想了将脑波记录在视频磁带上供共享的新技术;也可能是直接的,用以保证对外界刺激做出一致反应,如奥地利科幻电影《思维游戏》(DxM)设想一群大学生创建无线神经网络,通过量子计算机连接到人类整体思维。“共脑”通常表现为一种集体意识或集体智慧的形式,不同个体的大脑通过某种方式相互连接,形成共享的思维网络。这种网络使得个体之间能够直接交流思想、共享记忆甚至共同决策,达到一种深度的融合状态。通过“共脑”,人类可能实现更高层次的协作与沟通,突破个体思维的局限,但也面临丧失个体性的危险。
在脑机接口的意义上,脑控、控脑和共脑之间存在着密切的相互关系。通过脑控技术,人类能够更直接地与外部世界互动,使不同个体的大脑得以相互连接并共享信息,这为控脑提供了可能的技术途径,也为共脑的实现提供了前提条件。控脑技术在一定程度上是对脑控技术的扩展和深化。脑控主要关注于个体对外部世界的控制,而控脑则涉及对他人的意识和行为的直接操控。这种操控能力使得控脑者能够跨越个体的界限,实现更高层次的精神交流和控制。共脑则是对脑控和控脑技术的进一步升华。通过共脑,人类不仅能够实现对外部世界的控制和对他人的操控,还能够实现不同个体之间的思维共享和集体协作。这种集体意识的形式可能带来全新的组织结构和文化形态,对人类社会的发展产生深远影响,同时构成道德、法律等意义上的挑战。如何确保脑机接口技术的安全性和隐私性,如何避免滥用这些技术对人类造成潜在伤害,诸如此类的问题都需要深入探索。诚如韩贵东所言,科幻电影中的脑机接口想象怀有强烈的“技术忧思”,将影像作为哲学“思想实验”,进行审慎的伦理思考。[24]
脑机接口是人机界面的开发方向,当下广受关注的Sora则是现阶段通用人工智能(AGI,Artificial General Intelligence)的标志性成果之一。它们相对独立地节节推进已经令人瞩目,如果彼此融合(不妨称为ABU,即AGI & BCI United)的话又会产生什么艺术影响?这是值得探讨的问题。
三、脑机接口与通用人工智能的结合通用人工智能的特点:能够像人类一样理解、学习和应用各种知识以及技能,模仿人类情感;能够自主决策,在不同环境中完成多样化的任务;能够在社会生活中进行有效交流和协作,远远超越了现阶段窄领域人工智能(Artificial Narrow Intelligence,ANI)的水平。通用人工智能若与脑机接口相结合,必将为艺术领域带来巨大变革。对此,可以从超越身体的限制、探索不同意识状态下的创作、创造人类共同体艺术等角度加以把握。
(一) 超越身体的限制在发生学的意义上,人类艺术活动是以身体为依托进行的,所谓“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作为自然界进化的辉煌成果,人类身体的灵活性和美妙性都是值得赞叹的。尽管如此,但它依然无法充分表现意识“恢万里而无阂,通亿载而为津”的活动。通用人工智能与脑机接口相互接合,可望弥补上述遗憾,开辟全新的艺术创作领域。在脑机接口的支持下,艺术家可以直接将其思维和想象转化为作品。例如,画家可以直接将其灵感变成数字图像,无需通过传统的画笔和画布。同样,音乐家可以将脑中的旋律直接转化为他人可以倾听的歌曲,绕过口腔的运动、乐器的操作。残障人可以通过脑电活动进行自我表达,不再受身体条件的限制。通用人工智能则可用于创意扩展,例如,根据指令分析艺术家的创作风格、偏好和历史作品,然后生成新的创意灵感或作品草图。艺术家可以从这些生成内容中获得灵感,或将它们作为作品的一部分。将脑机接口与通用人工智能结合起来,有望实现跨媒介的艺术创作,如依靠思维将生成内容直接转化为3D模型或混合现实体验等。由此而产生的新型艺术作品将具有基于脑波的互动性和适应性,能够根据观众的反应或情绪状态实时改变其形式或内容。
在未来科技的支持下,人类意识有可能与虚拟世界无缝连接。艺术家有望在脑机接口的支持下直接进入完全由通用人工智能系统控制的虚拟世界,在其间通过意识创造、塑形和体验艺术作品,摆脱物理身体的束缚。上述连接允许艺术家创造出超越人类身体能力和感知极限的艺术作品,如超现实的景象、复杂而精致的虚拟雕塑,或是以人类无法靠自然身体达到的速度、精度与曲度进行表演。通用人工智能可以分析艺术家的脑电波,识别出与创造力相关的神经模式,并通过脑机接口将这些模式转化为具体的创作建议,建构艺术型的人机共同体。艺术家可以体验到增强的感知能力,足以把握更丰富的色彩、更深入的细节,或是超越常人的时间感知。这些要素都可以直接反映在他们的艺术作品中。
(二) 探索不同意识状态下的创作人类意识本身包含了极其复杂的构成,通常所说的理性仅仅是冰山一角。心理学家因此孜孜不倦地对潜意识、下意识或超意识加以探讨,前卫文艺家则想方设法地开掘深层意识的潜能,像超现实主义者就是如此。除依托人类身体所具备的能力之外,上述探讨或开掘明显受制于所运用的技术设备。
倘若通用人工智能与脑机接口“联手”,情况自然就会大不相同。上述结合可以使艺术家进入异乎寻常的心理状态,比如梦境、冥想或深度思考,并将这些状态下的思维和情感转化为艺术作品。例如,若使用脑机接口技术捕捉艺术家在梦境中的脑波活动,通用人工智能可以帮助解释这些数据,并将它们转化为视听艺术或文学作品。这样做有助于探索潜意识所蕴藏的欲望与创造力。又如,脑机接口可以记录艺术家在冥想时的脑波变化。通用人工智能分析这些数据,创造出反映冥想深度、广度和效度的艺术作品,进而以极具冲击力的方式展现于专门化显示设备。再如,艺术家在进行深层思考时,由脑机接口负责捕获其脑电活动,通用人工智能则协助将脑电变化转换为艺术表达。这样做有助于了解灵感的奥秘。当年苏东坡曾感叹“作诗火急追亡逋,清景一失后难摹”,这种遗憾或许不会再有了。观众也可以通过脑机接口与通用人工智能互动,以自己的思绪或情绪实时影响艺术作品的发展,创造出用户生成脑波作品。这种探索不仅为艺术创作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也为心理学、神经科学和哲学提供了研究人类意识的新途径。当然,上述技术的应用同时带来了伦理和隐私方面的挑战,对此需要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予以充分考虑。
倘若应用脑机接口的话,艺术家的创作过程不仅会受到其内在意识状态的直接驱动和影响,而且会与数据系统息息相关。在数据系统支持下,评论家可以实时监测创作者的脑电波和神经活动,进而解析他们当前所处的意识状态。通用人工智能系统可以进一步分析这些数据,识别出与创作者特定情感、记忆或思维相关的神经模式,为他们提供艺术素材,甚至通过释放脉冲影响创作过程,引导他们尝试与其意识状态相适应的特定技巧或风格。这样,艺术家不仅可以在清醒时直接使用艺术工具、操控艺术软件,而且可以在入梦、入定或酩酊大醉时抒情写意。通用人工智能系统可以将创作者上述过程中产生的脑波实时转化为艺术表达,成为音乐、绘画或动态雕塑等。倘若将多个艺术家的脑机接口数据结合起来,可望卓有成效地进行集体创作。参与者的意识状态都可以为最终作品做出贡献,从而创造出一种独特而富有层次的共同表达,即“心心相印”的艺术。
(三) 创造人类共同体艺术虽然人类历史上早就出现过多种形态的共同体,但作为物种的整体观念(即类意识)则是在全球化进程中趋于成熟的。德国文豪歌德等人固然几百年前就谈到“世界文学”,[25](P113)“人类艺术宝库”如今已经是学术界习用的术语,但是,这并不表明全球意义上的共同体艺术已经成型。通用人工智能和脑机接口的协作完全可能催生新型的人类共同体艺术。这种艺术形式利用技术的力量,将来自不同背景和文化的个体思维和创造力结合在一起,创造出跨越个人和集体边界的作品。
为了实现上述设想,首先必须建立一个由通用人工智能和脑机接口技术支持的共享艺术创作平台(与元宇宙类似),允许不同地点、不同背景的艺术家共同参与艺术创作。这个平台可以实时捕捉和融合来自各个参与者的思维和情感,创造出集体艺术作品。具体地说,由脑机接口捕捉不同文化背景艺术家的创意,由通用人工智能协助翻译和融合,以此促进跨文化交流与合作。在上述平台的支持下,艺术家可以利用不同媒介(如文学、绘画、音乐、雕塑、影视、游戏等)表达他们的灵感,由通用人工智能协调,创造多层次、多维度的艺术体验。
倘若将这种平台用于创作互动式公共艺术的话,公众可望通过脑机接口设备广泛参与。通用人工智能可以实时处理来自众多参与者的输入信息,将它们融合成动态变化、不断发展的艺术作品。这种公共艺术可以扩展到全球规模,突破地理和语言的限制,提升艺术创作的包容性、艺术教育的可及性,创造出真正全球化的艺术表达,促进人类共同体的形成与发展,实现“美美与共”的理想。[26]通用人工智能可以协调和管理多个参与者的脑机接口数据,确保他们的创意能够和谐地融入整体作品中。它们实时感知、分析参与者的脑波活动和情感状态,提供创作建议,调整作品布局或风格,以保证集体创作的顺利进行。观众在欣赏艺术作品时,也可以借助这两种技术更好地理解创作者的共同心声、获得更深层次的体验,或者进行后续创作。这类活动有利于促进信息分享与情感交流,从而建立联系更加紧密的人类共同体。
通用人工智能与脑机接口各具优势。前者拥有强大的计算和学习能力,可以帮助艺术家理解和融合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艺术风格和价值观,可以从每个志愿者那里收集信息和数据,将这些分散的知识整合在一起,形成强大的集体智慧,用于表现人类共同经验和价值观。这意味着艺术家有望获取世界各地的艺术元素,创造出跨越国界、种族和信仰的作品,以表达人类共同的情感和追求。脑机接口技术使得艺术家能够直接将自己的思维和情感转化为艺术创作的一部分。这种直接的思维表达可以跨越语言和文化的障碍,让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人们感受到艺术家的内心世界,增进相互理解和共鸣。以之为基础的人类共同体艺术依赖于集体智慧和集体经验的分享,旨在创造一个所有人都能参与和贡献的艺术创作环境。由通用人工智能和脑机接口构成的系统可以创建反馈循环,艺术家因此不仅以其意识状态影响创作过程,而且接受自己作品的影响。换言之,如果艺术家的作品引发了接受者某种情感反应,这种反应可以被上述系统检测到,并作为输入信号影响进一步的创作,今天所说的“互动艺术”将因此升级。此外,通用人工智能可以分析大量的艺术风格和流派,提供新的创作灵感。艺术家可以通过脑机接口与通用人工智能交互,将这些灵感转化为具有个人特色的艺术作品,由此实现共同体艺术与个性化艺术的辩证统一。通用人工智能根据艺术家的指令或脑机接口捕捉到的脑波活动自动创作,由此生成的作品既可能是全新的创作,也可能是对已经进入公共领域(其著作权不再受法律保护)的既有作品的改编和优化,由此实现历史共同体艺术和现实共同体艺术的辩证统一。
以上所说的突破身体限制、探索不同意识状态下的创作、创造共同体艺术是密切相关的。关键是在通用人工智能和脑机接口技术的共同支持下创建共享的意识空间,让艺术成为连接人类心灵和文化的桥梁。这种结合不仅可以增强艺术家个人的创作能力,还能促进全球范围内的艺术合作与交流,从而反映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精神。当然,在创造新型ABU艺术时,必须重视个人隐私、组织规范、国家机密、人类尊严等问题,确保自愿性、安全性、规范性。参与者应该明确了解他们的数据是如何被使用和处理的,并有权选择是否参与集体创作过程。同时,艺术家和技术开发者也需要共同制定并遵守相关准则和协议,以确保技术的健康发展和艺术创作的自由。与此同时,必须保障参与者的知情权、选择权、退出权,防止将共享的意识空间变成澳大利亚科幻片《移魂都市》(Dark City)所说的仅有集体记忆、丧失个人意志的“群脑”。
Sora冲击波的影响目前还在扩散,脑机接口的风暴可能又将来临。国内外有众多企业介入了相关研究与开发。政府主管部门和国际组织同样意识到这方面研发的重要性,因此出台了不少规范性文件,如,美国2020年制订的《生成人工智能网络安全法案》(Generating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Networking Security Act)、我国国家科技伦理委员会人工智能伦理分委员会2024年初编制的《脑机接口研究伦理指引》,等等。艺术界也有不少专家对相关问题感兴趣。本研究所进行的分析表明:脑机接口作为一种前沿的技术和理念,正在不断推动着艺术的创新和发展。它不仅提供了全新的创作手段和表达方式,也为探索人类意识和思维的奥秘提供了重要的工具和途径。未来,随着脑机接口技术的不断发展、与通用人工智能结合方式的不断完善,将会有更多令人惊叹和感动的艺术作品诞生,也会有全新的艺术流派和体验方式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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