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言

В.В.维诺格拉多夫院士是20世纪苏联一位伟大的语言学家，其理论几乎涵盖了俄语系统、结构和功能以及文学的所有方面，如俄语语法学、俄语标准语史、词汇学、修辞学、诗学和文学修辞学、作者个人风格和文艺作品语言、俄罗斯语言学史、词典学等，在许多问题上有其开创性的见解。作为现代俄语句法学奠基人，其句法学思想影响深远，引领了现代俄语句法的研究方向。

在2016年10月21日召开的“多元视角下的俄语语言学研究：成就与展望”国际学术会议开幕式上，学者姜宏作了“论功能语法理论与系统功能语言学之学术思想的相互借鉴”的主旨发言。她指出所谓“学术思想”，主要指一种理论所体现的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的系统理念、宏观观点或看法。它作为语言学理论思维的出发点 (有时候甚至只是一种理论假设) 贯穿于学术研究的整个过程之中，是其基本学理 (研究目标、研究对象和内容、研究方法等) 在思想层面上的集中体现。可以说，它是语言学研究的精髓部分，也是评价其学术价值的主要依据。目前，在国内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句法学思想还没有学者系统的梳理，本文对其句法学思想进行系统的梳理、归纳与评述，并介绍其弟子Н.Ю.什维多娃和В.А.别拉莎普科娃对其句法学思想的传承与补充。

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句法学思想主要体现在《О категории модальностии модальных словахврусском языке》(俄语中的情态范畴和情态词)；《Вопросы синтаксиса современного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现代俄语的句法学问题)；《Из истрии изучения русского синтаксиса(от Ломоносова до Постебни и Фортунатова)》俄语句法研究历史 (从罗蒙诺索夫到波捷布尼亚和福尔图纳托夫)；苏联科学院《Грамматика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俄语语法) 句法部分等著作和文章中，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句法学理论对俄语句法学思想的发展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其句法学思想主要体现在其确定了现代俄语句法学的研究对象，最早对俄语句子述谓性和情态范畴的内涵和外延进行了详细的研究。

二 句法学的研究对象

俄罗斯早期的语法学家М.В.罗蒙诺索夫、А.Х.沃斯托科夫、Ф.Ф.福尔图纳托夫等都支持句法研究中的“词汇中心论”, 此理论对词组的研究在句法中占有重要地位，但却忽视了作为语言交际单位的句子的研究。此后随着俄语语言学中逻辑学派和心理学派理论的发展，更多语言学家开始转向句子中心论，尤其是В.В.维诺格拉多夫提出了新的句法学理论之后，句子成为句法学研究的主要对象。

正如学者杜桂枝所说:“现代句法学是从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句法学理论中衍生和发展来的。”^[1]30-31学者郅友昌也认为：“维诺格拉多夫的句法学思想是当今最有影响力和最有研究价值的句法观，现代俄语句法学正是沿着他所指的研究方向在稳步向前发展。”^[2]591“В.В.维诺格拉多夫赋予句子在语法中的特殊地位，他认为，除了词以外，句子是语法中的中心概念。它是语言交际中基本的句法单位。他在批判福尔图纳诺夫以词组为中心的句法学说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了沙赫马托夫关于词组和句法是两个句法单位的观点。”^[3]11

1. 词组 (словосочетание)

В.В.维诺格拉多夫指出：“词组必须由两个以上的实词通过主从联系构成，它们是句子的建筑材料。词组只有在句子的结构中，只有通过句子才能进入语言表达工具系统。如若把词组从句子中抽取出来，那它作为句子的建筑材料，与词一样，只能作为语言的称名手段，表示事物、现象、过程等。”В. В.维诺格拉多夫认为:“词组只有在句子结构中，只有通过句子才能进入语言交际工具的体系。但是若把词组从句子中抽象出来看，那么它作为句子的建筑材料，也像词一样，只能作为语言的称名手段，表示事物、现象、过程等。” ^[4]11

由此可见，词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语言交际单位，因其没有人称、时间、情态之类的句法范畴，并且不具备语调特征，所以词组是称名单位。

2. 句子 (предложение)

В.В.维诺格拉多夫指出：“句子是按照某种语言的规律获得语法形式的完整的言语单位，是形成、表达和传递思想的主要手段。”句子是“交际的基本形式，是语言交际中最小的完整单位”^[4]65。

В.В.维诺格拉多夫指出：“述谓性 (предикативность) 和表述语调 (интонация сообщения) 是句子的主要语法特征。”以述谓性概念为基础，从根本上区分了词组 (称名单位) 与句子 (交际单位)。“维诺格拉多夫还从结构和语义两个方面对句子进行了研究。他认为句子是形成、表达和传达思想的主要手段，是‘语言交际中最小的完整单位’。词的组合如果不表达完整的思想，就不能起交际作用，就不能成为句子。” ^[3]11

综上，В.В.维诺格拉多夫论述了词组和句子之间的关系，指出词组和句子的区别性特征。此外，他对句法理论的主要贡献在于提出了述谓性 (предикативность) 和情态范畴 (категория модальности) 的概念，在继承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述谓性作出了全新的解释。

三 述谓性

述谓性 (предикативность) 是句子重要的语法范畴，俄语中的述谓性概念最早由В.В.维诺格拉多夫在《俄语语法》(1954) 的句法前言中正式提出来的。述谓性是“这样一些范畴的集合，它们决定并确定作为具有语法组织、表示说话者对现实的态度和体现相对完整思想的言语交际单位的句子本质”^[4]76。“构成句子共同述谓性范畴的意义和功能可以归结为句子内容与现实的关系。”^[4]80可以看出，其述谓性的主要内涵包括：使句子与现实发生关系；表达了说话人对报道的现实内容所持的态度。述谓性通过时间范畴 (категория времени)、情态范畴 (категория модальности)、人称范畴 (категория лица) 三个句法范畴具体化的，表达句子内容与现实的关系。

“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述谓性理论是以功能为基础的。这个理论的核心，同时也是出发点，是从它的意义和用途角度来界定述谓性‘……构成句子的述谓性总体范畴的意义和用途是将句子的内容转向现实’(В.В.Виноградов1975:267)。理论分析由述谓性的功能转向述谓性的表达和具体化，这种表达和具体化是由情态范畴、时间范畴和人称范畴来完成的，这些范畴获得‘远远超出相应词法范畴的宽泛的句法解释’。”^[5]54

1. 时间范畴 (категория времени)

与情态范畴紧密相关的是时间范畴。句子作为报道现实的形式包括句法时间意义。句法时间意义的建立不仅有动词的时间形式、形容词短尾和在系词作用下的状态范畴 (категория состояния)，而且还有动词式的形式 (如陈述式形式和动词将来时形式的联系)，甚至还有所熟知语调下的动词不定式的形式；不定式表达的是现在或历史现在时，用不定式表达的时间意义是缺少词形变化形式的时间范畴语法意义。句中的句法时间范畴的表达是直接或间接的。当缺少表达的形态方式时句法时间不会直接表达，而是通过语调来表达的。句法时间意义由言语情景和上下文所建立，如Огонь!表达的意义为:(1) 快点；(2) 点火或带来火焰；(3) 看到火焰。Брр!感觉到寒冷或厌恶时发出的声音。Минуту внимания!请注意一下等。

由此可见，В.В.维诺格拉多夫论述了时间范畴的内涵，表达句法时间范畴的直接手段和间接手段。

2. 人称范畴 (категория лица)

“句法人称范畴，句子为言语交际的主要形式服务的同时，还是表达说话人思想的手段，受话人理解其所阐述思想的工具，自然而然，在句子结构中包含表达句法人称范畴的不同方式。”^[4]81В.В.维诺格拉多夫将人称范畴视为述谓性诸意义之一。人称范畴指报道同人称的关系：说话人为第一人称，受话人为第二人称，说话人和受话人以外的为第三人称。表达人称范畴的主要方式是代词和动词。在严格的限定类型句子如表示祈使、要求、请求、命令或者责备、愿望等句子中，人称范畴是通过特有的语调手段来表达的。

В.В.维诺格拉多夫认为作为句子结构成分的人称范畴是潜在的。人称范畴的表达除了动词的人称形式外，还有人称代词的形式 (如第三格+动词不定式)，还有不定式结构或者静词性结构，副词性结构和带有命令意义的感叹词的结构中，人称范畴都是通过语调来表达的。毫无疑问，人称范畴在无人称句或无主体句中显示出否定 (同样，无人称动词，人称动词的无人称形式，状态词也是无人称范畴的否定的例子)。鉴于第三人称独特的意义和功能，句法人称范畴应该单独研究，不同类型称名句从内部区分出来。

由此可见，В.В.维诺格拉多夫论述了其述谓性中包含人称范畴的原因，梳理了人称范畴的内涵和外延，论述了其表达手段即词汇手段和语调手段，并指出个例，应该区分性单独研究。

3. 情态范畴 (категория модальности)

20世纪40—50年代，В.В.维诺格拉多夫在其著作中首次提出了句子的情态范畴 (категория модальности) 这一概念。他认为，情态范畴是句法的一个基本范畴，主要研究句子与现实之间的关系及其表达手段。В.В.维诺格拉多夫将情态范畴界定为说话人对句子内容与现实之间的关系所持的态度。他认为，任意表达思想、反映现实的完整语句都包含情态。在他看来，情态的一个重要的特征是说话人的视角，В.В.维诺格拉多夫所定义的任何一种情态意义，都反映了言语主体的某种态度。该观点同样延续到他所主编的苏联科学院《俄语语法》(1954) 体系当中。

情态范畴的表达手段主要有：表达可能性、必须性、愿望、意图、意志流露、请求、命令以及与情感意义接近的爱、怕、恨等意义的动词+不定式结构；不定式与述谓形容词表达的状态；插入语和插入句表达的各种意义；情态词与情态语气词、连接词、处于连接词与情态词之间的一些语法手段等。

“维诺格拉多夫把情态性视为具有语言性质的语义范畴；他关注的不仅是情态范畴的内容，而且还有该范畴的外显形式：‘……句子的情态范畴属于主要的、核心的语言范畴之列，能在各种体系的语言中以各种形式显现出来。同时，这个范畴也是被梅夏尼诺夫院士称作概念范畴的那些范畴之一……不同的体系语言中的情态语义范畴具有混合性的词汇——语法特性。在欧系语言中它涵盖了言语的全部经纬’。”^[5]55

在分析俄语中情态性的表达手段时，维诺格拉多夫注意到，“这个范畴在表达手段上的差异与它在句法——语义功能和功能——句法本质方面的对应关系和相联系”^[5]55。此时的关注中心是该范畴的各种表达方式的对应关系和相互作用。事实上，В.В.维诺格拉多夫利用情态性揭示出了语言手段的很多特征，后来被许多研究者作为功能—语义 (语法—词汇) 场来研究。

由此可见，在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理论中述谓性的总体范畴对应一系列范畴，这些范畴从讲话人角度反映话语内容与现实的关系的各个层面。这为具体研究述谓性在语言和言语中的实现奠定了基础。他追溯了情态研究的历史，列举了表达情态的语言手段，界定了情态的内涵和外延。

四 语调

表述语调是表达述谓性的重要手段。表述语调是句子区别于词组的重要特征之一。В.В.维诺格拉多夫指出，在句子构成过程中执行基本功能的主要语调手段是重音 (ударение) 和旋律 (мелодика)。针对词类与句子成分的相互关系这一复杂并存在争议的问题，В.В.维诺格拉多夫认为，必须强调词和词组的形态为前提的句子成分的句法特征，与此同时，对词法范畴的句法本质应予特别对待。

句子的基本功能和情态类型 (陈述句、疑问句和祈使句) 很大程度是由语调的不同确定的。例如Он здесь.或Он здесь?或Он здесь!我们思想的材料是相同的，关于人和人物所在地点。改变的是我们对待该思想的态度。Он здесь.第一句话我们和听者分享形成思想的两个概念之间存在现实联系或缺乏现实联系 (否定时)，陈述句，用调型1；Он здесь?第二句话我们无法断定联系是现实的还是非现实的，等着受话人来解释，无疑问词的疑问句，用调型3；Он здесь!第三句话我们不仅完全确信联系的现实性或非现实性，而且表达我们的感受，感叹句，用调型5。

由此可见，语调是表达情态意义的重要手段，是句子和词组的区分性特征之一。各种情态变化中，通过语调情感流露得以表达。

五 В.В维诺格拉多夫句法学思想的传承

杜桂枝认为:“语言学研究具有很强的传统性和继承性，它不是孤立的间断性的科研活动，而是一种缓慢而连续的发展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许多语言学思潮和流派相互联系，甚至相互交叉，平行发展。”^[1]32-33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句法学思想，其弟子Н.Ю.什维多娃和В.А.别拉莎普科娃等传承并补充了其句法学思想。

1. Н.Ю.什维多娃对其句法学思想的传承与补充

俄罗斯科学院院士、语言文学通讯院士Н.Ю.什维多娃在俄语语法学、词汇学方面很有建树。句法学在语言的语法体系中占有中心的地位。Н.Ю.什维多娃主编的《俄语语法》(1980) 把句法学分为：词、词组、简单句、复合句和话语无连接词片段句法学、词形句法学五个部分。

Н.Ю.什维多娃在掌握В.В.维诺格拉多夫对述谓性和情态性思想的精髓之后，潜心研究，提出自己的观点，她认为述谓性包括时间范畴和情态性 (情态范畴)，将人称范畴排除在述谓性的子范畴之外，其原因是:(1) 人称常常同主体意义联系在一起，而后者又在主体、非主体对立中表现出来的。主体作为一种范畴，也可能出现在非语法的表达形式中。此外，也不排除这样一种情况，即一方面在句子中看不到任何主体：“Сомневаться значит искать”; 另一方面，又可有两个主体并存的情况：“У бабушки внук уже ходит в школу”。对于后一双主体句，用主体、非主体的对立加以解释是颇为困难的。(2) 如果说主体可以不具有其特殊的语法表达手段，那么对于人称意义来说，情况则更是如此。在Упрек! Скучно中，我们无法看到是在谴责说话人、谈话对方还是其他人，仅仅靠孤立的言语片段无法做出确定性的结论。只有从上下文我们才能知道这一谴责是针对说话者本人的：“Упрек! Скучно.Но я его заслужил.”^[6]185她将情态性分为两个方面进行研究，即客观情态和主观情态两个方面，她认为В.В.维诺格拉多夫所说的情态性，其实指的是客观情态性。她认为:“报道、祈使和疑问也是一种普遍的客观情态意义。而主观情态意义是指对所报道内容态度的品评，是说话者就报道内容而表达的各种各样的情感。”В.А.别拉莎普科娃也持相类似的观点。

此外，B.B.维诺格拉多夫提出的“关于研究具体语言所有形式和句子结构特点”的任务，由他的学生Н.Ю.什维多娃在研究导师的句法学句子成分分析理论的基础上，提出简单句结构模式的完整的方案，最早在苏联科学院的《俄语语法》(1970) 中提出。此后对结构模式方案进行多次的修改和调整、完善和发展，其成果在苏联科学院的《俄语语法》(1980) 中提出。Н.Ю.什维多娃的简单句的结构模式理论，以列出的几十个模式为基础，对句子进行了多层级、多方面的体系性描写，这就是其理论的成功之处。Н.Ю.什维多娃在复合句研究方面，把无连接词复合句排除在复合句之外，而被称为“句子的无连接词联结体”，因为它的各部分之间没有用形式手段 (连接词或关联词) 表示出来的语法联系，但是没有展开论述。

2. В.А.别拉莎普科娃对其句法学思想的传承与补充

莫斯科大学高校学派的В.А.别拉莎普科娃《现代俄语》句法学思想认为句法学研究句法单位内部各个成分之间的关系。“句法关系的系统性研究，是句法理论的另一个显著特点。众所周知，任何一个句法单位都是由一定的句法联系手段联合其组成部分而构成，也就是说，句法单位中的组成部分处于某种句法关系之中。换言之，任何一个句法单位表现出某种句法关系。这种关系可以通过一定的句法形式体现出来。”^[1]118-119

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学生В.А.别拉莎普科娃认为全部的句法联系均建立在并列联系和主从联系的基础上，两类联系的不同组合构成了句法中的不同单位：词组、单句和复句。区分了句法单位和句法研究的对象。В.А.别拉莎普科娃认为，词组 (словосочетание) 是建立在句法联系 (并列联系和主从联系) 的基础上的词与词形、词形与词形非述谓性的组合。显然，В.А.别拉莎普科娃对词组的定义要比В.В.维诺格拉多夫和Н.Ю.什维多娃对词组的定义 (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实词按照主从联系的规则组成的句法单位，起称名作用) 要宽泛得多。此外，В.А.别拉莎普科娃从词组的形式组织和词组的意义组织和功能对词组进行了剖析，论述了词组和复合句同形现象。В.А.别拉莎普科娃和Н.Ю.什维多娃对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词组概念有传承又有补充，但В.В.维诺格拉多夫关于词组的学说在俄语句法学领域仍然占据统治地位。俄语句子“三项式”理论由В.А.别拉莎普科娃提出，即从结构 (形式层面)、语义 (意义层面) 和交际三个层面来研究俄语句法的结构。可见，其补充了句子交际层面的研究。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句子学说奠定了句法学研究的基础，此后其学生传承了其学术思想并进行了补充。

在句子结构模式方面：В.А.别拉莎普科娃在分析了最低述谓限度和最低称名限度两种理论的优缺点后，认为在建立简单句结构模式体系时不能纯粹只依靠形式方面的标准或语义方面的依据，因为两个方面是相互联系、互为依存、互为补充的。虽然这两种理论反映的是句子的不同方面，但是在抽象程度上的不同使它们具有很大的互补性，可以纳入同一个结构模式的体系。也就是说，具有更高抽象程度的最低述谓限度的结构模式可以作为第一个层次，而具有较低抽象程度的最低称名限度的结构模式可以作为第二个层次。据此，她建议在同一个结构模式体系中区分两种类型的结构模式：最小结构模式 (минимальные структурные схемы) 和扩展结构模式 (расширенные структурные схемы)。扩展结构模式是由最小结构模式加上不能进入结构模式的、但是对于句子的语义结构非常重要的构造成素。

В.В.维诺格拉多夫在自己的研究中曾多次提及关于“产生句法关系的规律和规则”的问题，以及与此相关的“复合句的结构研究”等任务。В.А.别拉莎普科娃继承和发展了其思想。其论述了复合句结构模式“所谓复合句结构模式是一种抽象的样板，按照这一抽象的样板可以构成某种类型复合句的最低限度结构”^[7]727。此外，В.А.别拉莎普科娃从句子“三项式理论”即形式、意义和交际三个层面入手，分析了复合句的形式组织、意义组织和交际组织。

综上所述，Н.Ю.什维多娃和В.А.别拉莎普科娃在继承自己老师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句法学思想的基础上，用毕生精力潜心耕耘和钻研而形成自己的句法学思想, 既有传承，又有补充和创新。

六 结语

综上所述，В.В.维诺格拉多夫作为俄语现代句法学的奠基人，对现代俄语句法学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本文从宏观上梳理了В.В.维诺格拉多夫句法学的主要思想：其句法学研究方法为从形式到意义；其句法学指导思想遵循理论联系实践，在大量名著例子的基础上总结规律, 把俄语句法学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 确立了句法学研究的主要对象从词组转向句子，并论述了词组与句子之间的关系及区别性特征；俄语中其最早对述谓性和情态范畴问题进行广泛而深入的研究，回顾了述谓性和情态范畴的研究历史，指出了述谓性和情态范畴的内涵与外延及情态范畴的表达手段，明确了情态的内容和意义。

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句法学理论取得了丰硕成果，但随着俄语句法学研究的深入与发展，主要存在以下不足，其主编的苏联科学院第一部《俄语语法》(1954) 的句法部分：(1) 句子的结构是通过句子成分加以叙述的，虽然句子成分理论能解决主谓语之间的一致关系，但对一些特殊句子成分之间的语义关系却无法解释；(2) 复合句中的主从复合句分类原则不统一，一些主从复合句按连接词分类，另一些主从复合句按主从意义关系分类；(3) 依照指示词在主句中所起的功能来确定从属句的归属，这样容易让结构和语义的关系与句子类型不符；(4) 没有区分语言和言语的二元对立关系；(5) 以书面语为研究对象，例句主要从文学作品中选取，基本未用日常口语中的例句；(6) 其句法学研究主要是研究静态的句法结构，没有进行动态的研究等。

但В.В.维诺格拉多夫句法学思想在句法学研究史中指引了句法学研究的方向，影响了一代人，其弟子语言学名家Н.Ю.什维多娃和В.А.别拉莎普科娃等共同努力下，形成了非常完备的俄语结构句法理论。Н.Ю.什维多娃沿着词组的句法理论和句子的句法理论贯穿整个研究过程，В.А.别拉莎普科娃在句法联系的基础上按照并列联系和主从联系贯穿整个句法研究之中。20世纪后期，在В.В.维诺格拉多夫俄语现代句法奠定的基础上，随着俄语句法学内部理论的不断细化，继承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新的句法学研究成果不断产生，加之与其他语言学科的不断交融，使俄语句法领域呈现出多层次、多角度和多方向的研究特点。正如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学生В.А.别拉莎普科娃在《В.В.维诺格拉多夫和现代句法学 (В.В.Виноградов и современный синтаксис)》一文中所指出：“在В.В.维诺格拉多夫之后，句法学所经历的最主要的变化，是一场能量巨大的分化过程。传统的句法已经裂变成许多句法学：结构句法、语义句法、功能句法、口语句法等等，所处时代的不同，句法学研究的也更加全面。”^[8]本文对现代俄语句法学奠基人В.В.维诺格拉多夫的句法学主要思想以梳理为主，评述为辅。今后的研究中将在维诺格拉多夫句法学思想的应用和句法学思想的传承方面进一步加强；以及将其句法学思想与Н.Ю.什维多娃和В.А.别拉莎普科娃的句法学思想进行对比，力图全面阐释现代俄语句法学的精髓和变化。